孙海英那句，阴阳怪气的交学费。
原本还热情高涨，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村民们，瞬间就冷静了下来。
看向江辰的眼神，也重新带上了审视，和怀疑。
“我就说嘛，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。”
“搞了半天，是在这儿等着咱们呢。”
“啧啧，这江辰年纪轻轻，心眼子倒不少，刚有点本事，就想着从咱们穷哈哈身上，刮油水了。”
质疑和抱怨声再次响起，甚至比之前指责他偷东西时，还要让人心寒。
毕竟，断人财路，比偷东西更招人恨。
就连江建国和李秀兰，听到孙海英的话，心里也是咯噔一下。
难道…辰儿他，真的打着这样的主意？
如果是这样，那他在村子里，可就真的没法做人了。
江辰皱起了眉头，目光冷冷地扫向那个，还在得意洋洋，以为自己成功搅局的孙海英。
“孙海英。”
江辰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，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：“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？”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，要收学费了？我什么时候，让你替我做主了？”
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，和警告：“管好你自己的嘴，少在这里煽风点火，挑拨离间。”
这番毫不留情，甚至带着羞辱意味的话。
让孙海英脸上的得意，瞬间僵住，她没想到江辰，会如此不给她面子。
当着全村人的面，这样呵斥她。
委屈的泪水，立刻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。
她捂着脸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：“我…我…我也是好心…想帮你要点好处……”
“江辰，你欺人太甚。”
曾庆胜再次跳了出来，扮演着护花使者的角色，指着江辰怒斥道：“海英妹子也是一番好意。”
“想帮你敲打敲打，这些想占便宜的人，你怎么能这么说话，伤她的心。”
“我的事，不需要她多嘴。”江辰看都没看曾庆胜一眼，语气霸气侧漏，直接怼了回去。
然后，他转过身，面向所有村民，朗声说道，声音洪亮真诚：
“各位乡亲，叔伯婶子，兄弟姐妹们。”
他目光扫过众人，语气诚恳：“我江辰说话算话。”
“我说过要教大家捕鱼，带大家一起赚钱，就绝不会收大家一分钱的学费。”
这话一出，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松气声。
看向江辰的目光，也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江辰继续说道：“至于大家，担心的销路问题，也请大家放心。”
他提高了声音，给出了自己的承诺：“以后，只要是大家按照我教的方法，捕捞上来的合格渔获。”
“我江辰，都可以按照市场行情，统一收购。”
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。
“太好了。”
“江辰兄弟仗义。”
“这下咱们可有盼头了。”
但江辰紧接着又补充道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：“不过，丑话说在前面。”
“我收购的价格，肯定会比黑市的零售价，稍微低一些。”
他举了个例子：“就拿今天，我抓到的那种红石斑来说吧，黑市里一条能卖到十五块左右。”
“但我从大家手里收，可能就只能，给到十块钱一条。”
这话一出，人群中又出现了一些，小小的骚动，和不解。
江辰耐心地解释道：“大家想想，我收了这么多鱼，要运到城里去卖，中间有人工费，运输费，损耗费。”
“特别是这活鱼，路上万一死了，或者品相不好了，就卖不上价钱了，甚至可能砸在手里。”
“这些风险，都得我来承担。”
“我给大家这个收购价，是保证大家只要抓到鱼，就能立刻换成钱，旱涝保收。”
“我呢，也得赚点辛苦钱和承担风险的钱。”
“这个道理，大家能明白吧？”
他的解释合情合理，也打消了大家心中，那点被剥削的不快。
毕竟，比起自己辛辛苦苦抓了鱼，还要承担卖不出去的风险。
能直接换成现金，哪怕价格低一点，也稳妥得多。
“明白明白，江辰兄弟说得在理。”
“就是，你能担这个风险，收咱们的鱼，已经很够意思了。”
“十块钱一条红石斑，那也不少了，以前想都不敢想。”
江辰给出的收购价，虽然大部分人都能理解。
但总有那么些，心思活络。
或者说，是习惯了占便宜，眼红别人赚钱的人，心里不乐意了。
几个上了年纪，平日里就喜欢倚老卖老的老家伙，当即就跳了出来，阴阳怪气地说道：
“十块钱一条？嘿，江辰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。”
“黑市卖十五，你转手就赚五块，这钱也太好赚了吧？心也太黑了点。”
“就是，都是一个村的，抬头不见低头见，你怎么好意思，赚咱们这么多差价？”
“我看啊，这小子就是想把咱们，当苦力使唤，他自己坐着收钱。”
这几句话，又让一些原本已经心动的人，开始犹豫起来。
五块钱的差价，听起来确实不少。
面对这些质疑和酸话，江辰这次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他早就料到，会有这种情况。
想让所有人都满意，那是不可能的。
他目光平静，扫过那几个叽叽歪歪的老家伙。
语气淡然，却带着强硬：“捕鱼的法子，我会毫无保留地教。”
“至于学不学，那是你们的自由。”
“愿意跟着我干的，我欢迎。”
“觉得我心黑，不想让我赚这个差价的，也无所谓，你们可以自己抓了鱼，自己想办法去卖，我绝不拦着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提高了几分，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：“但是，丑话说在前面。”
“一旦决定了跟我学，跟我干的，就必须遵守规矩。以后捕捞上来的合格渔获，必须全部卖给我。”
“这事儿，咱们得在王支书这里做个公证，立下字据。”
“谁要是中途反悔，或者阳奉阴违，把好东西偷偷留下自己卖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“不仅要把你，从捕捞队里踢出去，以后我的任何门路，都跟你没关系。”
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，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，也划清了界限。
堵死了那些想占便宜，又不想承担风险的人的后路。
要么，老老实实跟着我干，我保证你能赚到钱。
要么，你自己单干，是赚是赔，各安天命。
想学了本事就单飞，或者吃里扒外？
门都没有。
江辰这番软硬兼施的话，效果立竿见影。
那几个原本还在观望，想等别人探路的老油条，顿时偃旗息鼓了。
让他们自己去闯黑市，承担风险，他们可没那个胆子和门路。
而那些真正渴望改变现状，急于赚钱的年轻人，则被江辰的魄力彻底震慑住了。
“我干！”
一个年轻人，第一个站了出来。
他叫大虎，是村里出了名的力气大，但脑子不太灵光，一直找不到赚钱的门路。
他瓮声瓮气地说道：“江辰哥，我相信你。”
“十块就十块，总比我们现在在地里刨食强。我跟你学。”
“我也干。”另一个叫狗蛋的年轻人，也立刻表态，“江辰哥，你指哪我打哪。”
“算我一个。江辰哥，我们都听你的。”
有这三人带头。
陆续又有七八个年轻人，站了出来，表示愿意跟着江辰干。
虽然人数不算多，只占了村里年轻劳动力的一小部分。
但对于刚刚起步的江辰来说，已经足够了。
“好。”江辰看着眼前，这十来个年轻人，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既然大家信得过我，那我江辰，也绝不会亏待大家。”
他当即，就开始了现场教学。
他没有藏私，将自己从系统那里学来的。
关于各种常见海鱼，虾蟹的习性。
都结合实例，深入浅出地，讲给了他们听。
同时，他还亲自示范了。
如何根据不同的目标鱼种，选择合适的渔网，鱼笼或者鱼钩。
以及如何更有效地，布置这些工具。
这些知识，对于这些从小在海边长大，却只会用最笨拙的方法，捕鱼的年轻人来说。
简直像是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
他们听得如痴如醉，眼中充满了兴奋，对江辰的敬佩之情，也油然而生。
在教学的间隙。
江辰将三个，最早表态支持他的核心成员，叫到一边，低声交代道：
“你们三个脑子活，身手也利索。”
他看着三人，眼神带着一丝郑重：“等明天，咱们把今天的鱼，拿去黑市卖的时候，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。”
“到时候，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件事。”
